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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ml模版專訪靳東:我不是大器晚成,我在導演就踏實瞭


見到騰訊娛樂記者前,靳東剛剛結束一個雜志的封面拍攝。“最近采訪太多瞭,多到我已經深惡痛絕。”他脫下為拍攝而準備的質地精良的風衣,露出棗紅色圓領毛衣,一屁股坐到攝像機對面,做瞭這番開場白。氣氛變得有點尷尬,但他泰然自若。

如果不是《偽裝者》和《瑯琊榜》的熱播,靳東應該正利用進下一個劇組前的“假期”在傢帶孩子。可現在,他已經連續一個月,每天在密集的通告之間奔波。他的微博粉絲量在半個月內從63萬漲到瞭137萬,並且第一次擁有瞭公司專門配備的經紀團隊,以應付紛至沓來的工作。

雜志拍攝是很早之前約的,已經“拖得不能再拖”,索性一並完成 反正也不多這一項任務瞭。入行22年,靳東還是沒有習慣“拍大片”:拍戲時人是流動的,但拍照不一樣,在規定的空間做規定的動作,任人擺佈,他受不瞭。“事實上我也不是特別清楚這些照片拍來做何用,隻是覺得既然談瞭這麼久,大傢希望我有一些圖片出來,那我就配合一下吧。”

他也幾乎從不翻看自己的“大片”,隻有一次例外:2011年為某媒體拍攝的一組寫真,由於種種原因沒有刊登,時隔一年,他跟攝影師要過來,發在瞭自己的博客上。他說,之所以念念不忘,是因為攝影師給這組照片起的標題《演員,靳東》,他喜歡這個定位,簡單,準確。

照片上,靳東穿著剪裁利落的灰色西裝,除瞭身後白色背景佈上映著自己和一叢竹子的投影,畫面中別無他物,簡潔得像是對他的一個隱喻:即使是最鐵桿的粉絲,也隻能歷數他扮演的一個個角色,而對銀幕下的靳東知之甚少。這是他多年來刻意為之的結果:“十年前我就說過,作為一個演員,你把生活中的自己隱藏得越深,觀眾才越有可能相信你所塑造的人物。”

但如今,他的過去、傢人、愛好、日常生活點滴,通通老虎 王智明被媒體翻瞭出來,反復追問,而他所“深惡痛絕”的正是這一點 有人擅長將自己與這些因素打包,做成一個叫“明星”的商品,奉送到大眾眼前,但靳東並不打算這樣做。他搶在每一個記者開口前與其約法三章:“咱們還是圍繞戲來談吧,為戲做宣傳是演員的義務和責任,戲以外的還是不要聊瞭。”

他覺得,這陣子的“火”很快就會過去,除瞭讓更多人知道“靳”字怎麼讀外,並無更多影響。到時候,他就又能躲回一個個角色背後,做那個隱藏者瞭。

“沖著胡歌來,沒想到被靳東迷倒瞭”,這是靳東的新粉絲們津津樂道的段子。

提到這事,他有種好像占瞭什麼小便宜似的愧赧,因為自己挑瞭最好的角色 “這個戲裡能稱我心的就是明樓瞭”。明樓表面上是打入汪偽政權高官階層的軍統特工,實際上卻是共產黨的地下情報員,同時還是傢庭中的大哥、主心骨,堅毅、睿智又風流,三重身份糾纏在一起,復雜,難演,演好瞭卻最容易出彩。

人們先是被靳東“完美的側顏”和低沉的聲線所驚艷,然後被他“舉手投足都是演技”所傾倒,“實力派帥大叔”一朝成為“國民男神”。

在39歲的年紀突然紅起來的演員,往往會被人們安上四個字:大器晚成。但靳東不同意用這個詞來形容自己。在電視圈內,他一直都有一個“暗火”的名號,他從來不缺戲拍,“不管哪個導演都會對我說,靳東,你來瞭我心裡就踏實瞭”。制片人侯鴻亮則告訴記者一個圈內傳言:隻要靳東來演個幾十場戲,哪怕不是主演,這個戲一定會大火。兩人合作的《闖關東》《偽裝者》《瑯琊榜》,都是有力的證明。

圈外也不是沒有鐵桿粉絲,靳東稱他們為“戲迷”。這些人大多是從話劇時代開始認識他的,先是跟著他的演出從北京追到武漢、從武漢追到深圳,然後去電視劇劇組探班,而後則是在他的每一條博客下留言,以“靳東哥,你好!”開頭,以“祝好!盼復!”結尾。“大概有那麼五六萬、七八萬人吧”,靳東如是說 對任何一位小有名氣的演員來說,這樣的粉絲數量都不值一提。

而大多數時候,在機場被人認出來,對方喊出的都是角色的名字:《溫州一傢人》裡的黃志雄,《狼煙遍地》裡的牧良逢,《到愛的距離》裡的第一醫院院長凌遠,《闖關東》裡的龜田一郎……他覺得“特別自豪”,但戲迷們著急瞭:靳東哥啊,你怎麼一直戲紅人不紅呢?

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的頭三年裡,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著靳東。他的起點並不低:大三時便憑借電視劇《五色場》中的壯族少年角色,成為瞭金馬獎少數民族題材作品單元的最佳男演員;畢業第二年,第一次擔綱主演的電影《秋雨》又獲得瞭雅爾塔國際電影節金獎和華表獎優秀新人提名,並被吳宇森稱贊為“一個會用眼睛演戲的演員”。

對於這些褒獎,年輕的靳東照單全收,並無半分惶恐。大學做瞭四年班長,他負責為班級的每次排戲分配角色。“每個人都想演周萍(話劇《雷雨》主角)、方達生(話劇《日出》主角),那好,每個人都來演,大傢投票,誰演得好誰上 我往往是勝出的那一個。” 同學們都愛跟他搭戲,因為“和靳東排練的戲一定能保留”。畢業大戲《屠夫》代表中國參加國際戲劇節演出,四五十個演員在舞臺上穿梭,他演男一號,一個50多歲的奧地利人,貼著胡子、佝僂著腰、啞著嗓子撐滿14場,場場掌聲如雷。

至今,靳東仍覺得那幾年是他最有激情的時候,“上瞭四年大學,看瞭無數個大師的劇本,學瞭那麼多戲劇的理論,就是想把自己學到的東西都呈現出來,得到所有人的認可。”

然而,贊美聲始終局限在小圈子裡,想象中的大紅大紫並未到來 有才華、有演技的演員遍地都是,但“半年前還在食堂裡臭貧,半年不見,結果火瞭”的運氣,隻發生在大他三屆、小他三歲的“師姐”章子怡身上。糾結瞭三年,靳東想通瞭:“人大多數時候生活在一種無奈的狀態下,能不能成名,能不能獲得你們所謂的成功,並不是你能夠掌握和決定的,我隻要自己踏踏實實地去做就好瞭。”

《瑯琊榜》中,靳東的戲份雖然不多,卻盡顯瀟灑氣質。

但在圈內人看來,靳東明明有更早成名的機會。不時有人找上門來:“靳東,你演完這個戲一定會火。”劇本看到一半,他給人傢退瞭回去,“不演”。

推掉的戲裡面,確實有一些捧紅瞭別人,但靳東冷眼旁觀:“不是我錯失瞭機會,是我放棄瞭這些機會。我有我的原則。”

他的原則包括,古裝戲不接,“飛來飛去沒什麼意思”;偶像劇不接,“情節太單薄,往往就是卿卿我我”。入行以來,他拍的大多是嚴肅題材的作品,理由是,學瞭四年莎士比亞、契訶夫、莫裡哀、斯坦尼拉夫斯基,整天琢磨“戲劇在整個人類的歷史長河中起到瞭什麼作用”,不是為瞭上微博熱搜榜的。“人的生命很短,我希望能在我有限的時間內,盡可能多地去做一些對我們的社會有貢獻,對我們生存的這塊土地有意義的事情。”他說,語氣頗似保爾 柯察金。

“責任”二字反復出現在與靳東的對話中,頻率僅次於“但是,作為一個演員……”。

“我認為,無論電影、話劇還是電視劇,都應該有一種社會責任感,要用作品傳達一種思想。”

“你是面對全國的觀眾王智明 博客,用你的形象給觀眾養眼,培養他們的審美情操,所以你要對他們負責任 如果總拍爛片,觀眾怎麼辦?”

他還肩負著教導粉絲的職責,“你們年齡也不大,跟著我到處跑,買戲票、買火車票都是花父母的錢,可不可以等自己有經濟能力瞭再來做這些事?現在我們可以在博客裡面聊一聊,以文會友 但是,不要占用上課的時間。”

靳東與粉絲之間還有一個約定:如果一定要送禮物,那就送書。於是他們就跑到機場,在他登機前或落地後送上一個小紙袋,裡面放一封信和一兩本書。在劇組的時候,這樣的小紙袋往往由導演轉交 靳東不允許粉絲們大張旗鼓地去探班,他們便隻好聯系導演,在拍攝場地外遠遠地觀望半天,再悄悄遞上禮物。

在演藝圈,另一個為粉絲立如此“規矩”的是霍建華。他連書信上系著的蝴蝶結都會取下來還給粉絲,曾放話說如果有人想送自己豪車就“打死她”,還有人目睹他在片場外把兩個深夜前來探班的小姑娘訓瞭足足一個小時。

“你知道大傢叫你們倆‘娛樂圈老幹部’嗎?”記者問。

靳東嘿嘿笑,“不不不,我跟他不一樣”。《瑯琊榜》在上海開發佈會時,演員們齊坐後臺,靳東一走進去,王凱就說,老幹部來瞭。胡歌說不對,哥,霍建華才是老幹部,你是老首長。後來這幫人再見面,就有瞭固定的開場儀式:靳東一說“同志們辛苦瞭”,大傢便集體敬禮:“為人民服務!”

在片場,“老首長”也有老首長的做派。他常常在對手戲演員念錯臺詞的時候把劇本一扔:“導演,你們把事情搞清楚瞭再叫我。”然後上樓睡覺。在他接受的科班教育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戲比天大”,而“臺詞是最基本的東西,你連這個都搞不清楚,還談什麼對戲的尊重?”

有時候一天的戲拍完,演員們會博客創意旅店王智明結伴去KTV,靳東也很少參加,“這給我的感覺就像上班時玩遊戲一樣不專心”。他往往用這個時間來為第二天的戲做準備。《偽裝者》中汪曼春的扮演者王鷗曾看到過他的劇本,標註密密麻麻,細致到瞭每一場戲該有的情緒和語氣,有的地方還寫著“大提琴”“鋼琴”……問過後才知道,原來那是他認為適合的背景音樂,有助於演戲時更好地代入情緒。

但靳東覺得,自己的脾氣已經緩和瞭很多。30歲之前,他看到這種“跟我的價值觀不相符”的情況會破口大罵、暴跳如雷,甚至直接找到制片人要求換人,結果是,很多制片人不再敢跟他合作。後來他慢慢發現,“作為一個演員,你真的沒有辦法掌控所有的事情” 比如自己不也曾礙於情面接過“褲襠藏雷”的“抗日雷劇”嗎?隻是事後被侯鴻亮笑話:“你拍一雷劇還那麼認真。”

“至少認真這一點是我能決定的。”他說,“就當是為學弟、學妹們做個表率吧。”

靳東直言,霸氣而又溫暖的”明樓“身上,多少會有自己的影子。

沒人想到《偽裝者》會這麼火,包括靳東、侯鴻亮以及導演李雪。但這也在情理之中:候李兩人此前合作的作品《闖關東》《生死線》《北平無戰事》等,部部制作精良,廣受贊譽。2012年三人在《溫州一傢人》中第一次合作,靳東便獲得瞭亞洲電視劇彩虹獎的最佳男配角。

“你覺得這是理想主義的勝利嗎?”記者問。

“當然。”靳東毫不猶豫地回答。

在他眼中,侯鴻亮“是個死倔的人”。他的影視制作公司一年隻拍兩三部戲,每部戲策劃做完、劇本寫好後,他要給導演至少三個月的時間琢磨劇本,再給劇組三四個月拍完,加上後期制作,基本上要花一年以上的時間 這幾乎是業界制作一部電視劇平均時常的三四倍。曾經有部戲因為時間倉促,隻用半年便制作完成,他一直耿耿於懷,“挺粗糙的,不是市場覺得過不去,是我內心過不去”。

作為侯鴻亮團隊禦用導演之一,“李雪自然也是個死倔的人,一直在堅持和堅守”,“我本人更是死倔死倔的”。靳東覺得,“死倔”是70後這一代流淌在骨子裡的理想主義,“幹什麼就得有個幹什麼的樣兒”。

小時候他也調皮搗蛋過,“比較叛逆,沒有方向”,因為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幹脆什麼都去嘗試:在歌廳唱過歌,在酒吧當過服務生,後來念瞭個中專 在當時已經算是不錯的學歷,出來後找瞭份工作,第一個月工資就有一百零幾,而一般人當時才掙幾十塊錢。“要是沒被人發現,我可能就安於那樣的生活瞭吧。”他說。

突然有一天遇到一個好久不見的發小,說靳東你都長成這樣瞭,會演戲嗎?“演什麼戲?”“拍電視。”“好玩兒嗎?”“好玩兒好玩兒,特別好玩兒,你跟我去試試。”

就這樣,17歲的靳東出演瞭自己的第一部電視劇《東方商人》,演少年高顯陽,20集的戲他出現瞭5集,成年版的演員是當時剛剛成名的高曙光。

“嘿,這東西真挺好玩兒的!”在“好玩兒”的催使下,他又拍瞭七八部戲,都是演男一號的青年時代。

1998年,靳東第一次出演男一號,在電視劇《母親》(電視劇 日版電影 韓版電影)中扮演嶽紅的兒子。電視劇在全國30多個頻道播出,他的片酬與收視率一道,“噌噌噌”地上漲,人也變得有些飄飄然瞭。“有一天我碰見嶽姐,她輕輕地對我說瞭一句,你應該去上學、讀書,這對你的將來有好處。”他敏銳地意識到,嶽紅是在委婉地提醒他,不要妄自尊大。

一年後,23歲的靳東考上瞭中戲表演系。他還記得入學那天,一個高高瘦瘦的學生走過來問,哥,你哪個班的?我叫李光潔。開學後課間打籃球,小他兩歲、大他三屆的劉燁對著大喇叭解說:“現在我們看到,靳東正在帶球過人。靳東這位同學啊,是中央戲劇學院有史以來最老的新生……”

這位“最老新生”比其他人更明白自己想要什麼。23歲到25歲,一個年輕演員的黃金年華,他把自己藏在校園裡拼命吸取知識。“沒有一天早於一點半睡覺,每天睡眠不超過5小時,別人交一篇作業,我主動交兩篇”。與隔壁班的女友交往瞭兩年,沒有陪人傢逛過一次街,“心思全在排戲上”,後來就分手瞭。

“那時候真較真兒,真囂張啊,就覺得自己要做一個很牛的演員。”39歲的靳東感慨。隨後又笑稱:“其實現在也是一樣。”

手握話劇界最高榮譽“金獅獎”的靳東,對於人氣暴漲這件事,顯得格外淡然。

入行22年,靳東覺得,自己真正做到瞭“不改初心”。火瞭會有什麼影響?他給出瞭意料之中的標準答案:“不會有任何影響,還是照樣挑好的劇本,塑造好的角色。”

對他影響最大的事發生在這兩年間。他結瞭婚,當瞭爸爸,開始反思這些年是不是對戲太過投入 “有時候拍戲回來近一個月瞭,我都有些恍惚,還覺得自己是戲裡的角色,你的生活習慣,包括很多小細節、小動作,都還是戲中的樣子”。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靳東。

傢庭讓他找到瞭自己的位置。如今他會把兒子帶到劇組,看著兒子的笑臉,便回到瞭父親的角色 如同任何一個普通父親一樣,心被他的一顰一笑而牽動。

這個面對女粉絲的表白,會回復“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老幹部”,在妻子的生日、情人節,也會買花、昂貴的手表以及她最愛的相機做禮物。“我其實沒有那麼不解風情的,但是我不願意在外面表露出來。”

說到這兒,話題又被他轉到瞭角色上:“你們說明樓是‘霸道總裁’,這其中有多少是現實生活中那個叫靳東的演員的成分?起碼我的價值觀是,不管我在外面有多辛苦,我希望我的傢人快樂。在傢裡面我們不談工作,隻談傢人的感情;在外面我也不提我的傢人,把他們藏起來,保護起來。明樓也是這樣的,這本來不就是應該的嗎?為什麼還要造一個流行詞匯來形容他?”

這些天的密集采訪中,靳東接受瞭太多流行的玩意兒。除瞭知道“霸道總裁”“老幹部”這些稱呼外,他還“被迫”在一檔訪談節目中拍瞭人生第一張自拍照。在女主持人的逐步指導下,他伸直手臂舉起手機,45度角對準自己,然後微微側臉,點下瞭拍攝鍵。

主持人調侃:“你的粉絲說微博關註量漲到多少多少就讓你發一張自拍照,你會答應他們嗎?”

他呵呵一笑:“還是不要談這個條件瞭,要是每天翻開微博看到的都是這張臉,自己都會看吐瞭,真的。”

消失在銀幕上的時候,靳東會去打打網球、看看書和電影、聽聽京戲,或者騎著哈雷摩托車去“跑山”。多年前在美國,從洛杉磯開往拉斯維加斯的公路上,他駕著汽車被三四十輛哈雷超過,當時就被震驚瞭,“那是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自由,奔放,既是一項個體的運動,又是一個團隊的集體行動。”

如今,靳東對哈雷摩托車的型號如數傢珍。天氣好又空閑的時候,他會約上車隊的好友,從北京出發,經過懷柔、密雲直到河北,一路上經過很多崎嶇不平的路段,身體在體會高速壓彎的快感,頭腦中則閃出各種念頭:“如果這時候有一顆很小的石頭,可能人和車就全飛出去瞭,特別致命。這也像生活,生命就是直播,沒有錄播,沒有瞭就沒有瞭。很多事情往往瞬間改變命運。”

這是靳東生活中難得的,隱去所有的角色與身份,單獨與自己對話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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